夏木徹沒說話，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——

前路被堵，只要沒飛天遁地的本事，基本只有一條路可選。

闖！

幾息後，夏木徹再次開口：“皇詔在身，夏某必須前行，至於各位，夏某不敢拖累。”他抱拳，“之前承蒙各位一路護送，在下感激不盡。”

他看過杜仲一眼，杜仲立即開始派發遣散費，每人一張銀票，十兩的面額。

“九殿下，咱們之前說好的，把您送到京城，咱再接這10兩銀子，如今，您這是什麽意思？”有人覺得這10兩有點燙手。

先前那一路，他們好吃好喝，厲害的敵人沒遇到太多，如今這番，似乎才是生死局。

“沒錯，咱們江湖人，都是講義氣的！說把您送到京城就把您送到京城，前幾日那些都是小啰啰，今日才是正主，正好，咱們也想見識見識！”什麽馭蛇人，什麽陣法，一聽就很高檔。

“前途兇險無比。”夏木徹正色，隨即幾分歉意，“夏某想，咱們在此別過，這10兩銀子也不是什麽護送在下到京城的傭金，只是想再請各位吃頓飯。”

他頓了一下，“各位若有誰方便的話，麻煩幫在下把這幾只雞，一筐雞蛋，一點蔬菜以及未婚妻的兩只寵物帶回京城九王府。”

“我方便。”“我也方便！”……

有幾個武功平平的，直接選了夏木徹建議的退路。

雖不再奮勇前行，但好歹也算替夏木徹運了趟物資，也不算白拿了10兩銀子。

有人看秦暖暖，想建議說把秦暖暖一並順回去，可，轉念又一想，他們本來是來殺秦暖暖的，怕就算提出，九殿下也不會放心。

“暖暖會跟著我。”夏木徹道。

前方可能會有一點點麻煩，可那點麻煩，夏木徹還不至於嚇到連女人都要讓其他人來保護。再說，如今在世道，唯有她在身邊，他才能安心。

他讓這群人走，不外乎不想良莠不齊中“莠”的那部分白白送了性命。

“殿下，那我們告辭了！”這幾人抱拳，接過暗衛手中雞啊狗啊兔子啊，背上雞蛋土豆等，轉身離開。

其餘人等，一部分人是面子抹不掉，一部分人是想見識下，還有一部分人重諾，總覺得答應了別人，就算是死，也要把承諾兌現了！

他們齊齊開口，這一路願追隨殿下。

夏木徹點頭，只強調了一點：“這種混亂的關頭，任何人不得向暖暖動手，否則，我夏木徹只要還有一口氣，必定追得你們家破人亡！”

眾人早在決定護送夏木徹回京時，某種程度上就已經妥協，暫時不朝秦暖暖動手，如今，夏木徹這番強調，不過給他們再敲一次警鐘。

“殿下放心！”“殿下放心！”……七嘴八舌的聲音。

眾人再次上路，這次比之前謹慎許多，沒有人聊天，只聽見風穿過林子的聲音，沒有雀鳥的叫聲，甚至連小蟲子的叫聲都沒有。

絕對的安靜。

秦暖暖不由將握著夏木徹的手緊了緊，她緊張。武俠中無數次描寫過，大戰之前，戰場就是如此。

“別怕。”夏木徹開口，低沈的聲音，是寂靜林子中唯一的人聲。
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秦暖暖問。你怎麽知道對方戰術？

夏木徹頓了下，緩緩的，說了句秦暖暖曾說過的話：“當你凝望深淵時，深淵……也在凝望你。”

沙沙聲傳來，是一炷香之後，與沙沙聲同傳來的，還有隱隱約約的笛聲。

原來是吹笛人，秦暖暖想。

神農用最快的速度用藥粉在眾人外圍畫了圈，他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。

“這個圈保護不了我們太久，一旦有巨蟒，幾尾巴就把這個圈打散了。”神農道，“我們有兩條路，第一，殺光這座山上所有蛇，保證你們以後看見蛇就想吐，再也喝不下香噴噴的蛇羹，吃不下世上最美味的口味蛇。”

“咕嚕”，有人咽口水的聲音。

眾人齊齊轉頭，只見秦暖暖雙唇緊閉，一副“我什麽都沒做”的樣子。

“乖，是不是餓了？”夏木徹小聲。

秦暖暖先點頭，再搖頭，她也很無奈，她的唾液腺根本不受控制，聽見美食就亢奮，想吃口味蛇很久了。

“我不是餓了，我只是饞。”秦暖暖特不好意思，這樣緊張的時刻，她應該與眾人保持一致。

“待會兒我給你抓幾條肥的，晚上叫神農做給你吃。”某人再道。

秦暖暖一雙眼睛亮晶晶。

“咳。”神農發出不滿的幹咳。這都什麽時候了，怎麽還有心情說吃？還有，這個地方，哪裏湊得夠做口味蛇的調料，真是異想天開！

便是這一打岔，沙沙聲更近，蛇群從四面八方來，不光前後左右，還有上方，更要命的是，果真是說什麽來什麽，只見蛇群最前面，赫然就是眾人最不想看見的巨胖。

“第二條路是什麽啊？！”有人朝著神農吼著問。

一條蛇不可怕，十條蛇也不可怕，可怕的是成千上萬的蛇，光是這陣仗，就讓人頭皮發麻，後脊雞皮疙瘩一個接一個冒。

“第二條路，你們聽見笛聲了嗎？吹笛人就是指揮這些蛇的人，殺了他，蛇自然會退。”神農飛快道。

“是。”眾人齊齊。

“大家記住兩點，第一，林子裏危機四伏，大家小心點；第二，盡可能多的鏟除伏擊點，這林子雖大，但伏擊點是一樣的，每鏟除一個，同伴們被伏擊的可能性就減少一分。”杜仲叮囑。

這番話是說給非暗衛的江湖人聽的，這群人中，很大一部分獨來獨往，集體觀很差。

許多人這才想起，按照夏木徹的說法，林子裏很可能布滿陣法，一旦走散，很可能就找不到大隊伍了。

“行動！”杜仲一聲令下，無數道身影如離弦的箭，紛紛射了出去。

秦暖暖觀察了一番，這一批出去的人，十之八九是第三圈層的江湖人士，他們情願面對陣法與伏擊，也不想被蛇包圍，而屬於夏木徹暗衛的人則出去很少，他們需要守在夏木徹旁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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